全球高级持续性威胁（APT）2018年中报告

责编：gltian ｜2018-08-07 14:20:23

序言

APT，又称高级持续性威胁，通常用于区分由国家、政府或情报机构资助或具有相关背景的攻击团伙实施的攻击行动。该类攻击行动的动机往往与地缘政治冲突，军事行动相关，并以长久性的情报刺探、收集和监控为主要意图，其主要攻击的目标除了政府、军队、外交相关部门外，也包括科研、海事、能源、高新技术等领域。

近年来，结合国内外各个安全研究机构、安全厂商对APT类威胁活动的持续跟踪和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到攻击团伙使用的攻击战术、技术和过程已经达到非常成熟的阶段，即便部分攻击团伙的技术能力不高，但也能通过利用公开的或开源的脚本类或自动化攻击框架快速形成完备的攻击武器。攻击团伙不但使用针对个人PC、服务器和目标内部网络的攻击向量技术，并且覆盖了移动设备和家用路由器，其攻击目标也延伸至金融、工业控制、医疗、酒店领域。

本报告是360威胁情报中心结合公开的威胁情报和内部情报数据，针对2018年上半年高级威胁事件相关的分析和总结，并对近半年的APT攻击活动所呈现的态势进行分析。

主要观点

近期的APT攻击活动呈现出明显的地缘政治特征，当前主要活跃的APT攻击活动可以划分为如下几块：中东地区、东欧和中亚、亚太地区、美国和欧洲。

近半年来，针对境内的APT攻击活动异常活跃，从360威胁情报中心的监测来看，至少存在8个不同来源的APT组织在上半年都有不同程度的，针对境内机构实施了攻击活动，这可能也与近年来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国际形势有关。

APT攻击组织更多的引入一些公开或开源的工具和攻击框架，并用于实际的攻击活动中，而不再单纯依赖自身开发的网络攻击武器。其在初始攻击阶段更多使用一些轻量级的攻击技术，只有针对明确的高价值目标才会触发后续阶段载荷的植入。这说明攻击者对后续攻击载荷的投放更加谨慎，以避免过早的暴露其整体的攻击链路。

APT组织在攻击行动中刻意引入的false flag，有意避免和过去的攻击行动产生重合，增大了威胁分析中对背景研判的难度。例如在攻击韩国平昌奥运会的事件中，多家安全厂商对其攻击来源的归属做出了不同的分析和推断。

针对移动设备、路由器的攻击技术给网络间谍活动带来了更多的攻击向量，例如赛门铁克披露的Inception Framework组织[2]利用UPnProxy技术[3]攻击路由器用于构建隐匿的回传控制网络。

摘要

近半年来，全球APT攻击活动呈现出较高的活跃程度。360威胁情报中心在近半年中监测到的APT相关公开报告（从2017.12月至2018.6月）也多达227篇。本次研究主要以2017年底至2018年上半年，全球各研究机构公开披露的APT报告或研究成果为基础，对当前的APT攻击形势进行综合分析。

2018年上半年，APT攻击活动呈现出明显的地缘政治特征，当前主要活跃的APT攻击活动可以划分为如下几块：中东地区、东欧和中亚、亚太地区、美国和欧洲。

2018年上半年，至少存在8个不同来源的APT组织针对境内实施APT攻击行动。它们分别是：海莲花、摩诃草、蔓灵花、Darkhotel、APT-C-01、蓝宝菇，以及另外两个已被360威胁情报中心监测到，但尚未被任何组织机构披露的APT组织。

APT威胁的攻防技术对抗持续升级。其中，0day漏洞利用能力日益提升；结合开源工具和自动化攻击框架提高攻击效率；不断加强对自身攻击手法特点的掩盖和迷惑性；更多的展开对移动设备和路由器攻击等，成为2018年上半年全球APT攻击的重要特点。

第一章地缘政治背后的攻击团伙

近半年来，全球APT攻击活动呈现出较高的活跃程度。360威胁情报中心在近半年中监测到的APT相关公开报告（从2017年12月至2018年6月）也多达227篇。本次研究主要以2017年底至2018年上半年，全球各研究机构公开披露的APT报告或研究成果为基础，对当前的APT攻击形势进行综合分析。

近半年来，APT攻击活动呈现出明显的地域特征，这也与国家背景黑客团伙间的围绕以地缘政治因素和间谍情报活动为主要意图的动机有关。当前主要活跃的APT攻击团伙其攻击活动的地域范围可以大体分为四块：中东地区，东欧和中亚，亚太地区，美国和欧洲。

一、中东地区

中东地区常以动乱的政治局势，复杂的宗教背景，和丰富的能源资源为主，其地域下的网络间谍攻击活动尤为频繁，大多围绕以地缘冲突的国家政府和机构为主要目标，也以包括工业，能源行业，以及持不同见政者。

2018年上半年，被全球各个研究机构披露的中东地区最为活跃的APT组织中，有多个组织被认为与伊朗有关。这可能与RecordedFuture宣称的伊朗利用多个承包商和大学分层承包策略实施其网络攻击活动的背景有关[5]。

组织名称	攻击目标地域	主要攻击目标
APT34	中东地区	金融、政府、能源、化工、电信
MuddyWater	中东和中亚，包括土耳其、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
Chafer	以色列、约旦、阿联酋，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	航空、海运、电信相关机构及其软件和IT公司
OilRig	中东地区，包括伊拉克、以色列等；巴基斯坦和英国	石油、天然气、电力等能源机构和工业控制系统

表1 部分攻击中东地区的APT组织的主要攻击地域与攻击目标比较

下面主要对APT34、MuddyWater，以及2018年1月，由360威胁情报中心披露的，针对叙利亚地区展开攻击的黄金鼠组织（APT-C-27）进行介绍。

（一） APT34

APT34是由FireEye披露的，被认为是来自伊朗的APT组织，其最早攻击活动至少可以追溯到2014年[6]。APT34主要利用鱼叉攻击。该组织过去的鱼叉攻击活动主要是投递带有恶意宏的诱导文档，而其近半年的攻击活动中则更多的使用鱼叉邮件投递漏洞利用RTF文档（CVE-2017-0199和CVE-2017-11882）。被投递的恶意文档主要是向受害目标主机植入其自制的PowerShell后门程序达到攻击目的，其主要使用的两个PowerShell后门为POWRUNER和BONDUPDATER。

后门名称	持久性	控制通信	主要功能
POWRUNER	计划任务	HTTP	文件上传，截屏
BONDUPDATER	计划任务	DGA生成子域名	实现命令控制

表2 APT34组织使用的两个PowerShell后门

（二） MuddyWater

MuddyWater是另一个被认为是来自伊朗的APT组织，其最早攻击活动可以追溯到2017年，并在2018年初发起了多次鱼叉攻击活动。

MuddyWater利用鱼叉邮件投递嵌有恶意宏的文档文件，其执行VBS脚本或利用scriptlet植入PowerShell后门POWERSTATS，其回连的控制链接主要利用被攻击的网络站点。

APT34和MuddyWater这两个组织的攻击特点对比如下。

攻击行为	具体攻击方式	APT34	MuddyWater
攻击入口	鱼叉攻击	√	√
初始植入	文档漏洞	√
初始植入	恶意宏文档	√	√
载荷执行	脚本执行		√
载荷执行	PowerShell后门	√	√
控制回传	DGA	√
控制回传	失陷网站		√

表3 APT34和MuddyWater的攻击特点对比

（三）黄金鼠

2018年1月，360威胁情报中心披露了一个针对叙利亚地区新的APT组织黄金鼠（APT-C-27）[27]。

研究显示，从2014年11月起至今，黄金鼠组织（APT-C-27）对叙利亚地区展开了有组织、有计划、有针对性的长时间不间断攻击。攻击平台从开始的Windows平台逐渐扩展至Android平台。

2015年7月，叙利亚哈马市新闻媒体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则消息，该条消息称带有“土耳其对叙利亚边界部署反导弹系统进行干预，详细信息为http://www.gulfup.com/?MCVlNX”的信息为恶意信息，并告诫大家不要打开信息中链接，该链接为黑客入侵链接。哈马市揭露的这次攻击行动，就是我们在2016年6月发现的针对叙利亚地区的APT攻击。从新闻中我们确定了该行动的攻击目标至少包括叙利亚地区，其载荷投递方式至少包括水坑式攻击。

目前已知的，黄金鼠组织的主要攻击活动，如下图所示。

二、东欧和中亚

东欧和中亚地区的APT攻击活动主要以被认为是俄罗斯背景的APT组织实施，这也与俄罗斯在东欧和中亚的政治军事冲突和战略地位有关，包括乌克兰、格鲁吉亚等。结合历史各研究机构对多个被认为是俄罗斯背景的攻击组织的披露情况分析，这些组织主要的攻击目标不仅针对东欧和中亚地区，也针对北美和北约组织等国。

相比于其他地区的多数APT组织，被认为是俄罗斯背景的APT组织通常拥有更高的攻击技术能力，并实现了其自有的完备的攻击武器。近年来被公开披露的相关APT组织主要活动如下表所示。

组织名称	攻击目标地域	主要攻击目标
APT28	东欧和中亚，包括乌克兰，格鲁吉亚，土耳其等北美和欧洲	政府机构，外交部门
APT29	乌克兰，格鲁吉亚，美国，北约等	政府机构，智库，NGO
Turla	东欧	大使馆和领事馆，国防工业
Energetic Bear	乌克兰，美国，英国等	能源和工业部门

表4 部分被认为是俄罗斯背景的APT组织2018年上半年主要活动

下面主要针对最为活跃，也最引人关注的APT28组织进行详细说明。

APT28被认为是隶属于俄罗斯军事情报机构GRU背景的APT组织，其与另一个据称和俄情报机构有关的APT29常被美国DHS统称为GRIZZLY STEPPE。

APT28是一个高度活跃的APT攻击组织，其拥有如DealersChoice的漏洞利用攻击套件和Xagent这样针对多平台的攻击木马程序。

该组织在2018年上半年的主要攻击活动如下：

攻击活动时间	攻击活动简介
2018年2月初	针对两个涉外政府机构的攻击活动[10]
2018年3月9日	卡巴斯基总结了APT28在2018年的攻击活动现状和趋势[11]
2018年3月12日-14日	针对欧洲政府机构的攻击活动[10]
2018年4月24日	安全厂商披露APT28近两年的攻击活动中主要使用Zebrocy作为初始植入的攻击载荷[12]
2018年5月1日	安全厂商发现APT28修改Lojack软件的控制域名实现对目标主机的监控[9]
2018年5月8日	美联社披露APT28组织伪装IS对美国军嫂发送死亡威胁信息[8]
2016年至2018年5月	APT28针对乌克兰家用路由器设备的攻击事件，被命名为VPNFilter[7]

表5 APT28组织在2018年上半年的主要攻击活动

在近期该组织的攻击活动中，其主要利用DDE或宏代码投放初始阶段的攻击载荷Zebrocy，其是使用AutoIt和Delphi实现的用于初步植入的攻击载荷，可用于信息收集和将后续阶段载荷（如Xagent）投递到高价值的攻击目标主机。

在初始攻击阶段，其也开始使用PowerShell脚本实现部分功能，并利用开源的后渗透工具Koadic替代该组织自行研制的木马后门程序[10]。

三、亚太地区

亚太地区的APT攻击活动主要可以分为围绕朝鲜半岛局势，南亚和东南亚的地缘政治冲突以及针对我国境内的APT攻击活动，而其中以据称是朝鲜来源的APT组织尤为活跃。

被认为是朝鲜背景的APT组织主要以Lazarus Group和Group 123为主，并且Lazarus Group组织下存在部分子组织，其具有相对独立的攻击目标和攻击动机，并且与Lazarus使用的攻击工具和恶意载荷存在部分交叉。结合公开的披露报告，我们整理被认为是朝鲜APT组织的层次结构如下。

APT组织名称	主要攻击目标地域	主要攻击目标领域	组织简述
Lazarus Group	韩国	政府，银行等	朝鲜背景最为活跃的APT组织
Bluenoroff group	欧洲东南亚等	银行机构，SWIFT系统	Lazarus下专门针对银行机构的攻击子组织
Andariel Group	韩国	政府，企业，加密币交易机构等	定向攻击韩国的子组织[13]
COVELLITE	全球范围	民用电力，ICS	与Lazarus有关专门针对工业控制网络的攻击组织[14]
Group 123	韩国日本俄罗斯中国	政府、军事、国防,电子、制造业、航空航天、汽车和医疗保健实体	以秘密情报搜集为主要目的，最早攻击活动至少可以追溯到2012年[15][16]
Sun Team	韩国	脱北者，记者	主要移动APT攻击活动

表6 部分被认为是朝鲜背景的APT组织2018年上半年主要活动分析

下面主要针对最为活跃的Lazarus Group进行进一步的分析。Lazarus Group被认为是朝鲜人民军121局背景下的APT组织，美国DHS通常将该组织的攻击行动称为“Hidden Cobra”。

该组织最早的攻击活动可以追溯到2007年，其历史攻击行动主要目的是以围绕地缘和政治因素的网络破坏和情报窃取，在其后续的攻击活动中也出现了以全球部分金融机构，数字货币交易机构为主要攻击目标的攻击行动，并以资金和数字货币盗取为目的。

该组织近2017年年来被披露的主要攻击活动情况如下。

攻击活动时间	攻击活动简介
2017年3月-11月	Lazarus在移动终端设备上的攻击活动
2017年6月	安全厂商发现新的RATANKBA变种，其利用PowerShell替代可执行形态实现
2017年10月-12月	针对伦敦数字货币交易公司的攻击
2017年末	针对中美洲在线赌场的攻击
2018年2月	针对土耳其金融行业的攻击
2018年3月	安全厂商披露Lazarus一系列攻击行动，并命名为Operation GhostSecret
2018年4月27日	泰国CERT发布朝鲜Hidden Cobra组织的GhostSecret攻击行动预警
2018年4月-5月	针对南美多个银行的攻击，包括墨西哥银行和智利银行等
2018年5月29日	美国CERT发布了关于HIDDEN COBRA组织RAT工具和一个SMB蠕虫的预警
2018年6月14日	美国CERT再次发布HIDDEN COBRA使用VBA宏分发新的恶意代码预警

表7 2017年以来Hidden Cobra组织的主要攻击活动

从该组织近期被披露的攻击活动来看，其主要攻击的目标可能更多转移到金融，银行或加密货币机构相关，这可能也与朝鲜实施APT攻击需要大量资金需求有关。

四、美国和欧洲

从2015年7月，著名网络军火商Hacking Team内部400GB数据被泄露，包括内部邮件内容，其开发的监控系统RCS及相关源码文档资料。2016年8月，黑客组织“影子经纪人”公开披露并拍卖据称是NSA的网络武器库资料，后被证实；2017年3月，维基解密网站公开披露CIA关于Vault 7项目的相关资料。

上述泄露事件展现了美国相关情报机构背景的国家政府黑客组织拥有非常复杂和先进的攻击技术。同样，欧洲拥有一些老牌网络军火商，如Hacking Team，FinFinsher等，将其完备的攻击能力和网络武器提供和贩卖给各国政府或情报机构。由于其先进和复杂的攻击技术，其相关攻击活动更加隐匿而难以发现。

卡巴斯基在上半年发现了一个针对中东和非洲的网络间谍活动，其利用了Windows漏洞和Mikrotik路由器漏洞实施，被命名为Slingshot[17]。后被美国情报办公室披露其为美军方Special Operations Command (SOCOM)下的Joint Special Operations Command (JSOC)所为 [18]。

第二章频繁针对境内的APT攻击

根据360威胁情报中心对2018年上半年的APT攻击活动监测，近半年来，针对境内的APT攻击活动异常活跃。2018年上半年，至少存在8个不同来源的APT组织针对境内实施APT攻击行动。它们分别是：海莲花、摩诃草、蔓灵花、Darkhotel（APT-C-06）、APT-C-01、蓝宝菇、，以及另外两个已被360威胁情报中心监测到，但尚未被任何组织机构披露的APT组织。

一、海莲花

“海莲花”APT组织是一个长期针对我国政府、科研院所、海事机构、海域建设、航运企业等领域的APT攻击组织，该组织不仅频繁对我国境内实施APT攻击，也针对东南亚周边国家实施攻击，包括柬埔寨，越南等。

360威胁情报中心在2018年上半年发布的“海莲花APT团伙利用CVE-2017-8570漏洞的新样本及关联分析”的报告[1]中，披露了该组织近期的鱼叉攻击活动。

总的来说，“海莲花”组织在近半年的攻击活动中基本延续过去的攻击战术技术特点，其主要使用鱼叉攻击投递诱导漏洞文档或内嵌恶意宏代码的文档。

我们也发现“海莲花”组织正在测试新的初始植入方式和攻击利用技术，并进行武器化，包括：

1）利用DKMC开源框架的代码加载shellcode

2）通过修改CLSID注册表键值实现持久性

3）实现多种白利用技术，包括Flash Player、Word、Google Update等

4）更多使用Cobalt Strike生成的shellcode和攻击载荷实现对攻击目标的监控。

“海莲花”组织采用多阶段的shellcode和植入脚本，并加以严重的混淆来对抗检测和分析，其还不断发掘新的白利用技术等来对抗主机的一些安全防御机制。该组织还大量使用商业或开源的攻击框架，如Cobalt Strike和DKMC，并作为后续的攻击载荷模块。

我们相信“海莲花”组织正在积极更新和准备新的攻击利用技术，并将应用于未来的攻击活动中。

二、摩诃草

“摩诃草”组织，主要针对中国、巴基斯坦等亚洲地区和国家进行网络间谍活动。在针对中国地区的攻击中，该组织主要针对政府机构、科研教育领域进行攻击。根据能力型厂商针对APT组织和报告的互认共识，该APT组织也是安天所发布的“白象”组织。360威胁情报中心在上半年披露了该组织利用新的脚本类攻击载荷的技术和针对境内的多起鱼叉攻击事件的分析[1]。

该组织主要使用鱼叉邮件投递诱导文档附件。

其攻击利用过程如下图所示，主要使用C#开发的控制程序。

该组织上半年的攻击活动也被国内外安全厂商多次披露。

披露时间	披露厂商	描述
2018年2月13日	趋势科技	披露Confucius的攻击活动，其与Patchwork攻击活动存在部分重叠。[19]
2018年3月7日	Palo Alto Networks	利用恶意代码BADNEWS在印度次大陆的网络攻击活动分析[20]
2018年3月8日	ARBOR NETWORKS	Donot Team在南亚的网络攻击活动，并提出其与Patchwork存在一些相似之处[21]。后续，360威胁情报中心披露了该组织与内部跟踪的APT-C-35（肚脑虫）相关[1]。
2018年5月23日	趋势科技	披露Confucius更多的攻击技术细节，和其与Patchwork的更多关联性[22]
2018年6月7日	Volexity	Patchwork攻击美国智库[23]

表8 2018年上半年国内外安全厂商对“摩诃草”组织的研究情况

三、 Darkhotel

Darkhotel是一个长期针对企业高管、国防工业、电子工业等重要机构实施网络间谍攻击活动的APT组织。2014年11月，卡巴斯基实验室的安全专家首次发现了Darkhotel APT组织，并声明该组织至少从2010年就已经开始活跃，目标基本锁定在韩国、中国、俄罗斯和日本。360威胁情报中心也发布报告“DarkHotelAPT团伙新近活动的样本分析”[1]公开披露其近期的攻击技术细节。

该组织利用鱼叉攻击投递诱导文档，利用如下的技术植入主控DLL模块。主控DLL模块通过实现插件化能够灵活加载和执行具有不同功能的插件DLL模块。

1）     白利用

2）     UAC绕过

3）     图片文件隐写

4）     DLL劫持

5）     内存反射加载

其主要的攻击利用过程如下图。

四、蓝宝菇

2018年7月初，360威胁情报中心披露了一个长期对我国政府、军工、科研、金融等重点单位和部门进行了持续的网络间谍活动的APT组织蓝宝菇（APT-C-12）。

360追日团队捕获的首个蓝宝菇组织专用木马出现在2011年3月左右。从时间段上看，在2011-2012年，核危机行动所使用的主要攻击木马是Poison Ivy；而到了2013-2014年，Poison Ivy虽然仍在继续使用，但被升级到了几个全新的版本；2014年三季度–2015年，核危机行动开始大量进行横向移动攻击，并从2014年底开始，使用Bfnet后门。

截止2018年5月，360追日团队已经监测到核危机行动攻击针对的境内目标近30个。其中，教育科研机构占比最高，达59.1%，其次是政府机构，占比为18.2%，国防机构排第三，占9.1%。其他还有事业单位、金融机构制造业等占比为4.5%。

下图为核危机行动鱼叉邮件压缩包中的一个伪装成Word文件的专用木马的图标和文件名截图。该文件伪装成一份通信录文件，同时，为了更好的伪装诱饵文档，攻击者使用了RLO控制符。RLO控制符是Unicode控制符的一种，用来显示中东文字，中东文字的书写顺序是从右到左的。攻击者通过在文件名中插入RLO控制符，使得字符的显示顺序变成从右至左，从而来隐藏文件的真实扩展名。

当受害者点击打开这个伪装成Word文档的专用木马后，木马会在释放攻击代码的同时，释放一个真正的Word文档。下图为该诱饵Word文档打开后的信息内容，其中信息确实是一份详细的通讯录。可见，该组织在文件伪装方面确实下足了功夫。

下面是我们截获的另一个使用了RLO伪装的专用木马样本信息及该样本打开后的截图。该文件的文件名格式伪装方法与前述两个样本相同，但具体内容则伪装成了一份智库文件。

2018年4月，我们捕获到了一次核危机行动的最新攻击活动。某些重要的政府和企业机构的邮箱用户收到一份发自boaostaff[@]163.com的鱼叉邮件，鱼叉邮件仿冒博鳌亚洲论坛主办方向受害者发送了一封邀请函：

邮件附件是一个163邮箱的云附件，为RAR压缩包文件。点开云附件，会跳转到对应的云端下载地址将附件下载到本地，这一过程与早期的攻击活动大致相同。

不同的是，此次新攻击下载得到的附件包含的是一个恶意LNK文件：

一旦受害者被诱导打开该LNK文件，LNK文件便会通过执行文件中附带的PowerShell恶意脚本来收集上传用户电脑中的敏感文件，并安装持久化后门程序长期监控用户计算机。

第三章变化的攻击方式和技术

近年来，随着APT威胁攻防双方的技术博弈，APT攻击所使用的攻击方式和技术变得更加成熟和体系化，并且也呈现出一些变化。

我们结合APT攻击活动的生命周期和战术特点对当前主要的攻击战术技术特点进行总结，并横向比较主要的APT组织近期常用的攻击技术。

一、攻击入口

当前APT攻击活动中，初始攻击入口通常以鱼叉攻击和水坑攻击为主，利用钓鱼邮件或基于即时通讯和社交网络的诱导攻击也频繁出现。

结合社会工程学针对目标人员邮箱的攻击方式往往能够比较容易达成初步的攻击入口，其原因主要如下：

1）   结合对攻击目标组织或机构的信息收集，能够比较容易获取组织人员的相关邮箱地址信息；

2）   结合社会工程学往往能够迷惑目标人员的安全防范意识，提高攻击的成功率；

3）   邮件通常为企业或机构的目标人员最常用的通信方式，对邮箱的攻击，不仅能够实现初始的攻击植入，达到攻击立足点，并且更容易进一步用于收集账户凭据和内网的横向移动。

360威胁情报中心联合Coremail在上半年也发布报告“2017中国企业邮箱安全性研究报告”[1]，对邮箱安全性和流行的攻击方式进行分析。

我们结合鱼叉邮件投递载荷的形态进行横向对比。

	诱导文档附件	载荷文件压缩包	钓鱼链接	入侵网站链接	Drive-by Download
海莲花	√
摩诃草	√				√
Darkhotel	√
APT-C-01	√	√
Group 123	√		√	√
APT28	√		√	√	√

表9 部分APT组织鱼叉邮件攻击特点对比

二、初始植入

APT组织利用鱼叉邮件等方式诱导受害目标点击和下载诱导文件，其结合社会工程学技术诱导攻击目标人员触发执行诱导文件。

其中用于诱导目标人员的技术方式主要有如下几种。

1）   投递伪装的PE文件，文件名利用RLO技术欺骗；

2）   投递伪装的PE文件，利用超长文件名或空格填充来隐蔽可执行文件后缀；

3）   伪装成Office文档，PDF或其它文档的图标；

4）   将钓鱼链接采用短链接，或伪装和目标熟悉的域名极为相似的域名地址。

诱导文件通常包含用于初始植入的攻击代码，并主要用于下载和植入第一阶段的木马或后门。我们总结了APT组织常用的初始植入载荷形态和利用的技术，并进行横向比较。

	文档漏洞	DDE	恶意宏	HTA	执行脚本	PowerShell	LNK	PE捆绑
海莲花	√		√		√	√		√
摩诃草	√		√		√	√
Darkhotel	√		√
APT-C-01	√			√			√	√
Group 123	√				√	√
APT28	√	√	√		√	√

表10 部分APT组织初始植入载荷形态和利用技术

三、载荷执行和持久化

APT组织针对目标的主体攻击载荷植入和执行主要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植入的攻击载荷主要用于收集信息，包括主机信息，文档资料等。

攻击组织结合收集的信息确定高价值目标，选择性的植入第二阶段载荷执行更加隐匿和持久性的监控活动。

我们总结了APT组织常见的攻击载荷实现方式并进行横向对比。

	C/C++	.Net	PowerShell	AutoIt	Delphi	Cobalt Strike	开源攻击代码
海莲花	√		√			√	√
摩诃草	√	√	√	√
Darkhotel	√	√	√
APT-C-01	√		√
Group 123	√		√
APT28	√			√	√		√

表11 部分APT组织的攻击载荷实现方式

面对攻击目标主机的一些安全防御机制，以及达到更加隐匿植入和持久化控制的目的，攻击者会主要利用以下的一些攻击技术。

	白利用	DLL劫持	UAC绕过	图片隐写	PE反射加载	任务计划	CLSID注册表修改
海莲花	√	√	√				√
摩诃草					√	√
Darkhotel	√	√	√	√
Group 123				√
APT28				√

表12 部分APT组织的攻击技术对比

四、回传和命令控制

APT攻击行动的目的除了对目标主机和内网进行长期的攻击渗透外，还包括对目标网络的持久化控制与监控，以及收集目标网络中的情报信息。为了避免被轻易追溯，通常会实现更加隐匿的控制回传网络。在过去，威胁分析人员会根据控制域名的注册信息将攻击活动进行关联，然而随着域名隐私保护以及一些数据保护政策导致这种方式的效果大打折扣。部分APT组织也会使用动态域名，云服务等作为其惯用的攻击手法。

	域名注册	动态域名	云存储服务	DNS隧道	失陷网站
海莲花	√			√
摩诃草	√
Darkhotel	√
APT-C-01		√
Group 123			√		√
APT28	√				√

表13 部分APT组织C&C服务器实现方法分析

第四章面向新的威胁场景和趋势

随着近年来APT威胁的攻防技术对抗升级，APT组织也在不断演进其攻击的战术思路和技术手段，在近年来的APT攻击活动中，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威胁场景和趋势，下面总结了一些威胁趋势的观点。

一、 APT组织的0day漏洞利用能力日益提升

在过去的APT攻击中，漏洞的利用通常伴随着大部分的攻击行动，其中利用文档和Flash类漏洞结合鱼叉攻击为APT攻击中主流的攻击入口。360威胁情报中心在上半年也总结了“近年来APT组织使用的10大（类）安全漏洞”一文[1]。

特别的，在APT攻击中，0day漏洞的发现和利用能力通常可以用于评估APT组织的技术能力。例如，在被泄露的方程式组织相关资料中，就可以看到该组织储备了大量的针对多平台的0day漏洞利用技术。

下表给出了2018年上半年，国内外多家安全厂商发现和披露的与APT相关的0day漏洞利用情况。有趣的是，其中一些0day漏洞在被用于实际攻击之前，就被意外泄露了。

漏洞编号	漏洞类型	0day漏洞	攻击前意外泄露
CVE-2018-0802	Office文档漏洞	√
CVE-2018-4990	PDF文档漏洞		√
CVE-2018-8120	Windows提权漏洞		√
CVE-2018-4878	Flash漏洞	√
CVE-2018-8174	浏览器漏洞	√
CVE-2018-5002	Flash漏洞	√

表14 2018上半年APT组织使用的0day漏洞

2018年4月18日，360高级威胁应对团队监控发现到高危0day漏洞。该漏洞影响最新版本的IE浏览器及使用IE内核的应用程序，且已被发现用于有蓄谋有计划的APT攻击。当天，360核心安全事业部高级威胁应对团队立即与微软积极沟通，将漏洞细节信息提交到微软。微软在4月20日早上确认此漏洞，并于5月8号发布了官方安全补丁，对该0day漏洞进行了修复，将其命名为CVE-2018-8174。

另外，360高级威胁应对团队还首次在野外捕获了CVE-2018-0802 Office 0day被用于执行APT攻击，软件厂商得到了第一时间的通知并确认。

CVE-2018-8174是 Windows VBScript Engine 代码执行漏洞。由于VBScript脚本执行引擎(vbscript.dll)存在代码执行漏洞，攻击者可以将恶意的VBScript嵌入到Office文件或者网站中，一旦用户不小心点击，远程攻击者可以获取当前用户权限执行脚本中的恶意代码。

时间	进程
2018年4月18日	360核心安全事业部高级威胁应对团队发现高危漏洞
2018年4月19日	360核心安全事业部高级威胁应对团队将漏洞的详细信息提交至微软
2018年4月20日早晨	微软官方确认漏洞
2018年5月9日凌晨	微软发布新一轮安全更新，修复漏洞，并公开致谢360
2018年5月9日	360核心安全事业部高级威胁应对团队发布详细版报告披露漏洞细节

表15 CVE-2018-8174的发现到修复的历程

此次捕获到的APT攻击相关的诱饵文档为犹太小语种的意第绪语内容，文档通过CVE-2017-0199的OLE autolink漏洞利用方式嵌入恶意网页，所有的漏洞利用代码和恶意荷载都通过远程的服务器加载。

中招用户点击打开诱饵文档后，首先Word进程将访问远程的IE vbscript 0day（CVE-2018-8174）网页，漏洞触发后将执行Shellcode，然后再发起多个请求从远程的服务器获取payload数据解密执行。

Payload在执行的过程中Word进程会在本地释放3个DLL后门程序，通过Powershell命令和Rundll32命令分别执行安装后门程序，后门的执行过程使用了公开的UAC绕过技术，并利用了文件隐写技术和内存反射加载的方式来避免流量监测和实现无文件落地加载。

利用CVE-2018-8174漏洞进行攻击的主要过程如下图所示：

二、开源工具和自动化攻击框架提高了APT攻击效率

近年来，随着PowerShell实现的自动化攻击框架和攻击利用代码越来越成熟，APT组织频繁使用PowerShell作为初始植入和攻击载荷的实现，并利用混淆技术对抗分析检测。

APT组织更多利用一些开源攻击代码和工具一定程度降低了攻击实现的成本，并且更加灵活。例如海莲花使用Cobalt Strike生成的Shellcode和beacon模块，APT28使用开源渗透工具Koadic[10]等。

除此以外，攻击组织开始更多利用“living off the land”技术来减少自身研制的攻击载荷投放到目标主机或网络中。

三、攻击者加强对自身攻击手法特点的掩盖和迷惑性

APT攻击组织更加注重对自身攻击手法特征的掩盖，以及使用一些手段来迷惑威胁分析人员。在2018年攻击韩国平昌冬奥会的攻击事件中，多家安全厂商对其攻击来源给出来不同的猜测和推断[4]。

以下总结了攻击者常用的一些掩盖和迷惑方式。

1）   在攻击载荷中引入false flag，例如引入其他组织常用的语言和地域特征；

2）   模仿其他组织的攻击载荷实现细节，例如动态获取模块和函数地址的方式，加密解密函数等；

3）   利用开源攻击代码和本地命令，减少攻击组织自行研制的载荷投放，避免通过载荷的相似性实现背景的研判；

4）   减少与历史攻击使用的控制基础设施信息的重叠，频繁更换控制域名或使用动态域名或云服务等；

四、移动设备和路由器攻击是不可忽视的APT场景

针对高价值目标人员的移动终端的定向攻击活动在近几年也频繁被披露，该类攻击活动在中东地区尤为活跃，主要用于收集目标人员信息和监控的目的，例如上半年披露的Dark Caracal[24]和ZooPark[25]相关攻击行动，攻击者往往通过频繁更新其木马应用程序以达到绕过应用市场监测和持续性监控目标人员的目的，所以往往该类定向攻击也满足长期持久性的攻击特点。

而针对路由器的攻击也逐渐成为APT攻击组织新的威胁场景[26]，例如Slingshot[17]和VPNFilter事件[7]。

2018年7月，360烽火实验室在监测黄金鼠组织（APT-C-27）的攻击活动过程中，发现其新版本的移动端手机攻击样本首次具备了针对PC的RAT诱导跨越攻击[28]，开启了移动端手机跨越攻击的“潘多拉魔盒”。

新版本的移动端手机攻击样本除了保留原版的移动端RAT功能之外，还新增移动存储介质诱导攻击方式，首次实现了从移动端到PC端的攻击跨越，其攻击细节如下：

第一步：移动端攻击样本携带针对PC的PE格式RAT攻击文件“hmzvbs”。

第二步：移动端手机攻击样本运行后，立即把该针对PC的RAT攻击文件“hmzvbs”，释放到指定好的移动端外置存储设备中的图片目录下进行特殊名称的伪装。这个伪装实现了跨越攻击前的特殊准备，该伪装具有两个特点：攻击文件名称伪装成常见的图片相关目录名；攻击文件的扩展名为“.PIF”(该扩展名代表MS-DOS程序的快捷方式，意味着在PC上可直接运行)。

第三步：借助用户会不定期使用PC来浏览移动端手机里照片的一种习惯，当受到移动端攻击的目标，使用PC浏览移动端手机里的照片，一旦被诱导触发到伪装后的“图片目录” (该伪装对于普通用户较难识别发现)，即运行起该PE RAT攻击文件，从而使PC遭受RAT攻击。

总结

360威胁情报中心结合近半年的公开APT情报和内部威胁情报数据，总结了当前主要活跃的APT组织现状和使用的攻击战术技术特点。我们认为攻击者正在不断演变其攻击手法和攻击工具，以更有效的达到攻击的目的和效果，并加强对自身活动的隐藏。在这种对抗升级的趋势下，纯粹基于恶意载荷的相似程度来评判其攻击来源已经变得不是那样可靠，结合更多维度的威胁情报数据，评估攻击者的真实攻击意图和动机，以及对攻击TTP的分析能够更好的提高背景研判的准确程度。

我们也总结了部分常用的攻击方式和技术手段，并对APT威胁的趋势提出了一些观点和看法，期望能对当前业内针对高级威胁防御策略和威胁发现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