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广场胡同,往往是大爷大妈们家长里短、蜚短流长的闲聊场所,被很多年轻人看不起。但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们,宅在家里、聚在网上,对网络世界里或真或假的、与自己有关无关的八卦事件又是热议又是转发—线上世界热情高涨的围观、与线下世界指东道西的风评,在本质上又有何不同呢?
网络世界里最重要的主体当然是网民,现在的网上行为早已不是web 1.0时代的单向接收信息,虽然当今究竟处于web 2.0还是web 3.0时代尚存有争论,但无论如何,网民在互联网上越来越多的参与、互动、发声,这些汹涌澎湃的网络舆情深刻影响着网络文化的走向。
第四期:网络互动、发声切勿陷入“暴民狂欢”
微传播
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么,我们在网上的发声,都是理智的吗?我们互动的发心,都是善意的吗?我们参与的话题,都是有意义的吗?很多的网络舆论,是把网络文化推向了健康积极、还是纠缠于低俗无聊?
我们这些网络内容的参与者,有时候不自觉地在事件取向和关注方向上过度倾向于娱乐化、庸俗化、无聊化,而与网络文化一起陷入了“娱乐至死”甚至“暴民狂欢”的氛围。
当然,网络漫步,本就是自由的,也该是轻松的,寻欢心理和猎奇心理都非常正常。网络正是发布有大量趣味性内容,专供人们放松娱乐,两相适意的区域。可是若总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娱乐心态和“人人喊打”的揪斗心理(比如谁说爱国谁挨骂)应用到一切信息、一切人事上,这种残酷取乐,就未免玩得不厚道了。
微时代
把我们自己娱乐死
“娱乐至死”也可以叫做“把我们自己娱乐死”,在这种文化精神指引下,网络氛围会呈现出以下两种态势:
1、只有娱乐系数高的事件,我们才关注
一场“网络拼酒”在这个冬天悄然沸腾了,酒热盖过了严寒,酒酣完爆脂肪肝。拼酒的人是豪气干云,看酒的人是不亦乐乎,“四斤哥”、“五斤姐”、“八斤哥”……这场网络狂欢的两次高潮,要属“北京舞蹈学院校花”30分钟以六斤酒胜利刷屏和“20斤大连蓝天霸”把牙膏、钉子、刀片都当成下酒菜吞咽。这些拼酒的豪客们是真是假是炒作都难以分辨,但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人们看看也是醉了。
这样一场平地起惊雷的闹剧,或许是有人在策划煽动吧,但是所有商业策划者都是因为捕捉到人们的心理弱点、兴趣热点,然后才能造成群情高涨、一呼百应的火热局面。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们普遍存在着这样偏激的兴趣点,能让策划者从中得利、暗地偷笑呢?
有些参与“网络拼酒”的网友说,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貌似在喝白酒,其实就是白水。更有些参与者明显就是借酒博位,艳妆上阵,软件助威,眼睛里渴盼的内容是名气大过酒气。无论是水还是酒,无论是追名还是逐利,这样一不锻炼身体健康、二不呼吁公益事业、三不增长学问知识的低劣游戏,实在是异常简单粗暴,简单粗暴得争强斗胜,简单粗暴得引爆眼球。
上阵拼酒的各位亲,你这么玩命喝酒,你妈妈在家知道吗?喝彩看酒的各位亲,怂恿一场肝脏出血、脑子出事的险情,从此还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吗?起哄架秧地激起小伙伴的斗志来,然后抢沙发坐板凳地叫好,这纯属管死不管埋啊。
如果不是我们网络上长期以来的娱乐氛围太浓厚,娱乐得不管不顾、娱乐得无知无觉、娱乐得没心没肺,一些本来就是十分无聊、在消耗所有参与者(包括当事人和围观人)生命精力的垃圾事件,压根就不会生产,即便是生产了也不会升温,升温也不会生事。
感性的激动总是与理性的思辨背道而驰。
当娱乐心态成为一种惯性,总是与艰难形成的审慎态度背道而驰。
亲们,有些网络事件不好玩,顶多只是低劣得好笑,连围观都是多余,连回帖都是浪费。
而有太多网络事件,虽不好笑,也无需好玩,就可以是好的内容。我们的文化取向,不要被简单的“笑”与“不笑”,潦草划定出“好”与“不好”、“看”与“不看”。
2、一切事件,都演变成娱乐事件
很多事件,原本只是正常的发生,但是为了让人觉得好看、为了满足网民习惯性的娱乐心理,就偏偏要把它演变成娱乐事件,才能成为引人关注的新闻事件。或者说,一些本不算是事件的事情,因为被强行赋予了娱乐性,而令人瞠目结舌地成为了“眼球事件”。
比如说,王思聪和俩美女逛个街,几张偷拍的模糊照片真的需要用来刷屏吗?比如说,“国民老公”过个生日,800万“太太团”激动难耐送上真爱,真的要这么任性么?比如说,国民企业的东哥和“奶茶妹妹”分个手,各行各业都飚文案、晒广告,宅男宅女们骂这位、顶那位,“东茶体”一时风头正劲,颇有在人伤口上蘸着椒盐欢笑的架势,这样真的好么?
为了娱乐,不顾一切。
当我们看新闻就成了看娱乐新闻,必然会对娱乐界的关注要远远高于其他领域;当我们对知识性、教育性、严肃性的需要都统统输给了对娱乐性的妥协,就必然对事件的关注只是去挖掘和演化它的娱乐价值。
在网络世界,极大的信息量无谓品质地汹涌而来,我们网民自然而然会首先被其中更具有感官刺激的信息所乱花迷眼、裹挟而入。—但是,这样的情况,应当只属于网络发展的初级阶段,是信息品质难以甄别的阶段、是网民情绪难以自控的阶段。在网络文化的高文明阶段,应当是网民能在自觉思辨之下走向理性,网络文化在良性循环之下走向健康。
微国学
人之四心,气之浩然
在网络世界,怎样的心态是更善意的?怎样的行为是更理性的?我们可以参考国学里面《孟子》所说的“四心”: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孟子认为,每个人有天生具有“四心”,分别是: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
恻隐之心,是“仁”的发端,具有同情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羞恶之心,是“义”的发端,具有廉耻心,有所为、有所不为;
辞让之心,是“礼”的开端,具有谦和心,谦谦君子、彬彬有礼;
是非之心,是“智”的开端,具有是非心,明美丑善恶、辨是非对错。
既然孟子说人天生具有这“四心”,那么岁月的风即使猎猎吹过两千年,到如今我们的天性中也依然存在这“四心”,我们应该能够对受害者抱有善意的同情,对为恶者抱有羞恶的批判,对弱势者怀有爱护的辞让,对强势者具有审慎的明辨。
可是,为什么这天性里的浩然之气,常常都氤氲在了暧昧不清的笑谑之中呢?—价值被模糊的一场场调笑,网民被带入的一场场狂欢,这真的是文明的开化吗?还是价值观的混沌?
微声音
三种自问:如果是……我还这样吗?
当然,并不是所有娱乐心态都是不妥的,我们的民族能从几千年的苦难生活和忧患意识中,逐渐走向幽默、乐观、开明,这本就是互联网时代对于人们心态改变的善莫大焉。
但是,是幽默调侃还是冷酷残忍?是化之于乐观还是沉沦于无聊?是开明的态度、自由的表达还是是非善恶的混淆、不负责任的发泄?—要判断我们对于一场娱乐化事件的参与是否有意义、是否理性而善意,可以用三种自问来作为自我的参考:
1、如果我的言辞用实名认证来表达,我是否还敢于坚持同样的说法?—如果是,说明我的网络言论是负责任的;
2、如果我嘲讽调笑或攻击指责的对象,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与对方在线下对话,我是否也能理直气壮地同样表达?—如果是,说明我的网络舆论是客观理性的;
3、如果换位思考,是我本人身处事中,那么我是否也能接受别人用我此刻对事件当事人的态度来调侃或批评我自己,能够自作自受、安然领受?—如果是,说明我的网络意见是正确的,是公允的。
威力量
心存不忍的美德
简而言之,我们可以自问一下,自己的网络舆论或网络娱乐行为,是否是有意无意地参与到了一场可能对公众伤害、对他人伤害、对自己伤害、对网络文化伤害的“网事”中?一网深深,网不尽几多糟心。—如果可能是,那么不妨让我们多一点儿心存不忍吧。不忍是一种宽恕的善良,是一种冷静的观望,是一种善于理解的美德。
@网络内容参与者,2015年,期待网上少一些非理性热潮、少一些不善意声音,期待网络文化更文明、更健康。
第四期:网络互动、发声切勿陷入“暴民狂欢”
曹雅欣青年文化学者。独立撰稿人、文化主持人、国艺解说者。
在国学传播过程中,坚持“科普国学,文化健康”的理念,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做时代性解读,常在网络、杂志、报刊发表文章。
光明网《醉中国》专栏特约作者。在光明网首页开设“国学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专题版面,在《光明日报》整版发表文章,其《国学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系列文章、《中国梦,和平心》、《儒学古今谈》、《国学里的感恩文化》、《梦在当下—记中国梦提出两周年》、《从孙悟空心路历程看网络法治化》、《由圣诞节与祭孔日的对比浅析中西文化》等文,分别被全国上百家主流网站广为转载。
在人民音乐出版社精品图书“琴梦中国”系列中,担任主编、文学撰稿、文化讲述人,包括《琴梦红楼》《琴颂诗经》《琴演名著》《琴说古曲》等。
“国艺解说”是曹雅欣首创的一种讲与演并重的、多种艺术形式结合的文化传播方式。在“琴梦红楼”、“琴颂诗经”琴歌艺术音乐会中,担任每场音乐会的文化主持,也是品牌的策划人、著作权人。
始终致力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传播,现为北京子曰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子曰师说”微信社总编辑。